豆花

Cheno Chen
2 min readAug 6, 201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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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來以後,腦海裡全是那花生入喉刮著的滋味。

院子裡的涼風,凌晨四點,夏夜,蟬叫,妳捧著豆花走過來,話不多說,肩靠著肩。妳曾說,小時吃豆花,等著都是營養午餐的驚喜,刻意不背菜單,等著同學兩人三腳沉甸甸的搬進一箱豆花,大家便會爭先恐後搶著那一盒方方的中華豆花,雖然長大後笑它假,卻怎麼也忘不了包裝上印著的花生,和吃起來總帶點杏仁味的涼爽。

和妳手上豆花不同,妳遞給我,要我吃吃看。蟬繼續叫著,夜很高,星星和樹蔭是沒有分界的。手工作的豆花,風味自然相對誠懇,即便沒有放糖,黃豆味也會緩慢地在鼻腔和嘴裡化開,一顆顆花生放的節制、也有點不夠軟綿、還有點青生,但一旦認得了這種古味,也就只願吃這種傻裡傻氣笨手笨腳切出來的片片凝塊。

妳終於說了話,「豆花還真是漂亮的名字」,如果切的好看,一片片落在碗中,像是一朵待謝的白色海棠。然後說著說著我們就都在心裡哭了,不知道為什麼,只覺得太多太多的故事,都不及這碗沁心的豆花。

六點,最後一顆星星被淺藍色的白天淹沒,我想著妳是否也不想離開,卻開不了口要妳再吃點豆花。剩下碗中的一點花生參著湯,悶聲一口吞入腹中,花生刮著喉,刺著醒來了,才發現一切是夢,喉嚨正因為風扇吹得太過、正癢著。起身看了看表,的確還沒七點,外頭天剛亮,好像那碗豆花真的來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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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ritten by Cheno Chen

開心的時候唱歌、生氣的時候唱歌、難過的時候也唱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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